「崇有妓曰綠珠,美而艷,善吹笛。孫秀使人求之,崇勃然怒曰:『綠珠為吾所愛,不可得也!』秀怒,矯詔收崇。崇正宴于樓上,介士到門,崇謂綠珠:『我今為爾得罪!』綠珠泣曰:『當效死于君前。』因自投於樓下而死……」
~晉書 石崇傳
清早的晨光,伴著吵人的敲鑼打鼓聲,揭開了一天的序幕。
吵雜的聲音,來自一隊迎親人馬,紅紅的一列,如炙焰般地竄出,竟無法一眼望盡。駿馬上的新郎,臉上帶著苦笑,中間的大紅花轎晃晃蕩蕩,圍觀的民眾在一旁指指點點,不敢靠近,臉上皆帶著欣羨…及不屑。
「好熱鬧啊!真不愧是洛陽盧家在辨的喜啊!連娶個妾室都這麼個隆重!」
「妾又怎麼樣!就算只是個妾,依盧家的財大勢大,她也是飛上枝頭做鳳凰囉!」
「是啊!是啊!而且啊,聽說這要嫁到盧家的姑娘,不過是一名小村姑。能嫁到盧家,就算只是妾,都不曉要求上個幾輩子呢!真不知,這女的長得什麼樣唷!」
許是鑼鼓聲過於吵雜,旁人的議論聲,更是忌無譂肆地大聲。
代娶新郎-蔣景同,無奈的臉不禁皺皺眉,望向花轎一眼,輕輕一嘆。只盼轎中人,沒聽到這些閒言閒語;只願,花轎早點到洛陽盧家,好將這燙手山芋,早點交給那個混帳正牌新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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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陽盧家,自早可追溯自太祖朱元璋之時。以經商為生,還曾資助過太祖起義,嚴格說來,還是個開國功臣。但,其先人淡泊名利,不願在朝為官,太祖便賜其先人,洛陽城內大宅一座,黃金千兩,就此定居。
幾代下來,綾羅綢緞、金銀珠寶、茶酒錦食……,凡舉任何想得到的物品,洛陽盧家幾乎都有,生意還都做得非常大。
尤其是,到了這一代,盧允世(混帳正牌新郎)的出現。他以自己在經商方面的天份,盧家產業的底子,更使盧家家產富可敵國。
蔣景同身子向前一探,盧家大門己入眼簾,而樂隊的鑼鼓聲,也加倍吵雜。
「停!」蔣景同立即拉緊韁繩,舉手大喊道,暗罵一聲:「該死」。
他面上神情極度扭曲,心中直將盧允世罵上千百遍,一臉不願,又不能不地躍下馬,走到花轎前,吞吐地道:「呃……那個鳳姑娘,那個我想…我們先停下來歇一會吧!」
圍觀民眾的聲音也全止了下來,一臉看好戲的神情。
不過,花轎仍是聞聲不動。一陣徐風襲來,掀起花轎的簾子,眾人不禁敝住氣息引頸而望。就是想知道,到底是什麼樣女子,讓盧家公子堅持一定要迎進門。何況,就算看不著人,能聽聽聲音也好!
可惜,轎中的姑娘仍是半字不語。
蔣景同一臉苦笑,手一揚,示意大隊人馬先退居一旁。
好讓前頭另一隊迎親人馬,先進盧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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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辟哩叭啦”鞭炮聲轟隆作嚮,圍觀的人群紛紛向後退去。
兩扇朱紅的大門,不受半點影嚮,屹立不搖,身上都給貼了個大大的囍字。門正中央的匾額,提著兩個
氣魄不凡的大字“盧府”。
白淨的長階,沾上爆竹的餘屑。兩旁的石獅,不改威嚴地直視著前方。
喜娘早嚇的雙手掩住雙耳躲到一旁。等著不遠處,盧家公子的迎親人馬到來。圍觀的人群也早將注意力,放在右前方的迎親人馬上,人人喜形於色,全是給這對新人的祝福。
喜娘卻是一臉複雜的看著眼前的迎親隊伍。
因為,出現在她眼前的迎親隊伍,不只一隊……
看!看!看!這是什麼樣子嘛!幫人辨喜辨也三十多年了,從沒搞過那麼難辨的親事。光是準新郎臉上沒半點笑意,就讓人不愉快了!要不是這盧家財大勢大,她才不想賺這筆呢!
不過,說歸說!
這遠遠看去,盧家公子臉上雖沒個笑臉,卻也一副英俊挺拔,姑娘們一見就愛的模樣,又家世顯赫、家財萬貫。就算多娶幾個妾室,也沒什麼不可以。究竟,人中之龍嘛!
只不過…,也用不著在同一天娶啊!唉……
盧家公子的馬,在盧家大門前停下來,喜娘硬擠著一張笑臉,迎上去:「恭喜少爺、賀喜少爺!還請少爺快快下馬踢轎,好迎新娘子進門啦!呵呵!」
盧允世一語不發地,由馬背上往下看著喜娘,嘴角也微微一笑,向花轎斜視一眼,遠處另一隊的迎親人馬,也納入他的眼簾。
他的眼角忍不住現出一抹得意,笑裡隱隱含帶一抹惡作劇,向喜娘點點頭,下馬來走去踢轎。
喜娘這才退去僵在臉上的笑顏,雙手撫著不停噗通狂跳地心臟。當真要嚇死人了……
哪裡嚇人,她也不知道。這盧家少爺,笑得是那麼的光彩奪目,她身為兩個孩的媽了,還差點被迷得不知天南地北呢!
對!對!對!她一定是被盧家少爺的笑給迷暈,才心跳得這麼厲害……
盧允世一踢完轎,喜娘忙將新娘子給扶了出來。不管如何,這喜事能早點辨好,還是早點的好。
可惜……
盧允世一走到大門口,便停下腳來,大手一揮,揮走了迎親人馬,就停在那兒看著。
「呃……」喜娘冒著一身冷汗,走回腳:「盧少爺啊!咱們先進廳跟大少夫人拜堂吧!等等還有二少奶奶呢!讓二少奶奶久等了,可…可…..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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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景同望著盧府退去的迎親人馬,才現出一抹真心的微笑。終於,快可以結束這件難熬的任務。
「鳳姑娘,我們要啟程了!」蔣景同走近轎旁,輕聲地道。就要走回馬兒旁,一個計較,又忍不住回過頭,低聲細語:「其實,允世不壞的!我想,妳以後多多跟他相處就會知道了。」
只可惜,轎中的人仍是沒半點聲息……
他輕嘆一聲,躍上馬背,大喝一聲:「起轎!」
浩浩蕩蕩地,這支隊伍在盧允世的眼中,變得越來越大,越來越大,大到讓他只能看到中間的花轎。
也讓蔣景同能清楚地看到,盧府大門外還有另一名新娘在場。
該死!蔣景同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道,這盧允世在搞什麼鬼。
喜娘更是覺得自己要昏倒了!
「盧少爺啊!二少夫人的花轎都來了,我們還是先快進到內堂拜天地吧!免得讓二少夫人久等了!」喜娘忍不住先擱下新娘,一臉情急地道。
這時,蔣景同的迎親人馬,也在盧府前停了下來。
「哪來這麼多麻煩事!」盧允世惡意的笑容更加明顯。
他看著蔣景同下馬,便主動走到花轎前踢了一下,手伸到轎子裡!一把抓住他的目標,全副的心神更擺在她的身上……
她,他的小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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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的天啊…!」喜娘搖搖欲墜地哀叫!
一只翠綠的白玉環,圈住一隻纖細白嫩的玉手。一襲火紅的喜袍,覆著纖弱卻昂然挺立的身子,猶如高傲的浴火鳳凰。她罩著紅巾的臉,正對著盧允世的顏。
令在旁圍觀的群眾,個個皆瞪大眼睛,屏住氣息。因為,她全身上下似乎充滿了挑釁。
「盧..盧盧……」喜娘力求鎮定,怎麼說她都收下人家好大一包禮。
「盧允世!你未免欺人太甚!」接著,竟是一聲怒斥。
眾人一楞,知覺這聲叫罵不是由喜娘發出後,紛紛將頭向聲源尋去。這一看,不禁到抽了一口氣。
以兩個鮮紅的大囍字為底,新娘子身上的一襲大紅鳳袍,一副鳳凰于飛繡得栩栩如生。好似要飛向新娘子那白晰的頸子,圓挺的下巴,直到那烏黑亮麗的秀髮……
讓那新娘子無暇的容顏,注滿生氣,橫眉豎目地瞪著新郎-盧允世……讓人一覽無遺!
而原本該覆在新娘頭上的罩巾,卻被緊抓在她手上。
啊!啊啊!誰來敲昏她吧!喜娘一臉欲哭無淚地看著新娘子。雖然,新娘子實實在在地說出了她的心聲。
盧允世不悅地皺起眉頭,執著她的手稍稍往後一擺。他手中的人兒,頭巾覆蓋下的容頻,露出一抹紅唇,唇上漾出笑意……,竟似乎有些幸災樂禍…...
盧允世用餘角的視線,看得一清二楚,眼中不禁閃著危險的光芒,還帶著幾許的訝異……
「哼!男人真全是一個樣,無恥下賤!」新娘子一臉冷笑地罵道。
「呸呸呸!童言無忌,童言無忌啊!」喜娘立即回過神,跑回新娘子的身邊,搶過她手上的紅罩巾,想趕緊蓋回新娘頭上。
新娘子卻閃過身,一臉不羈的神情。憤恨地望著盧允世。
盧允世更是緊皺著眉。
「盧允世你好樣的,別以為你有錢有勢,就可以欺負人,我王芸芸也不是好惹的!今天,休想我會好好地跟你拜堂成親。」王芸芸憤怒地道。
盧允世僅輕蔑地回了王芸芸一眼。他手上的她,頭卻微微一偏。雖然,她的視線讓頭巾給整個覆蓋住。不過,盧允世清楚地知道,她在打量那個王芸芸。
他將手往後一擺,整個人護衛性地站在她的身前……
「呸呸呸!」喜娘更是一臉驚慌,欲哭無淚的神情:「我的姑奶奶啊!盧公子可是妳未來的夫,未來的
天呢!妳怎麼可以語出不敬啊!」
天啊!誰來救救她吧!她一臉求救地望向蔣景同,卻發現那位代娶新郎,早己消失得無影無蹤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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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芸芸!」盧府內傳來一聲驚呼:「妳這樣子成何體統!?王大嬸這是怎麼一回事,為什麼在這裡吵吵鬧鬧的,像什麼話!」
蔣景同伴著一對中年夫婦,由盧家大門走出來。後面還跟著一群前來賀喜的賓客。人人臉上都帶著震驚。
「盧老爺、盧夫人!」喜娘立即一臉如蒙大赦地迎上前,不禁帶點委屈。這怎麼能怪她呢!
「姨娘、盧老爺!」王芸芸不情願地喚道。
「芸芸為什麼把罩巾取下?還不快戴回去!允世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!?」盧夫人徐心蘭,一臉氣急敗壞,這成何體統啊!
盧老爺一臉嚴厲地看著自己的兒子。又看向兒子手中的女子。
「妳就是張詔鳳!」盧家望不禁皺起眉頭,嚴厲著神情:「哼!大房都未先拜堂,妳就自己先出了花轎。真不知你父母是怎麼教的,連這點禮數也不懂!」
這句話說得是不輕不重,話語中沒半點責怪,卻嚴重地侮及對方的長上。
盧允世一怔,沒想到父親會誤解她,本想出口為她開脫,卻又不禁忍了下來。因為,他很好奇,她會怎麼為自己的長上說話。
被盧允世握在手裡的她,將手一擺,向前走了一步,頭微微上仰。
「盧老爺您恐怕搞錯了!」一道輕柔的語音,滿是嘲諷:「扶我出花轎的是令公子,不懂禮數的應是令公子,我想沒家教的也該是令公子吧!」
雖然,她的臉上仍覆著頭巾,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。可是,那全身上下所散發出的冰冷氣息,清楚地表達出,她對盧老爺話語的不滿。
「妳…」盧家望一臉氣結地望著她。
「哈哈!」盧允世卻是長聲一笑。
因為,她不但為自己開了脫,更將他父親一軍。
「孽子!你還笑得出來!」盧家望忍不住怒喝道。
「爹!這事確是孩兒不好。不過,我一日同娶二妻,本來就是為了省麻煩!所以,才想跟兩個新娘子一同拜堂省事!」盧允世聳聳肩,一臉無謂地解釋道。
「允世!」徐心蘭立即怒喝一聲:「你在胡說些什麼?」
「哼!」王芸芸一聲冷笑:「不拜堂娶妻,豈不更省事!」
「芸芸!」徐心蘭一聽,火氣更旺。
盧允世一聽,眉頭又是一皺。
「唉喲!今天可是你們盧家的大喜之日,有什麼事就拜完堂再說吧!做什麼在這大門前吵,讓人看笑話!」賓客中,一名老嫗急忙地走出來勸道。
徐心蘭一聽也是,便按下怒火:「好了!快快進去拜堂了,誤了時辰可不好!允…王大嬸妳幫我扶著大少夫人!」
王芸芸一聽一怒,正想出口再說。
「芸芸!妳家裡的事,妳不管了嘛!」盧家望立即喝道。
「我!」王芸芸一個無奈,也只能靜俏俏地由人擺佈。
在這一片氣象低迷之中,從盧家大門到大廳這一小小段路上。竟似乎…有人發出了嬌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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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一場鬧劇!
鏡中的人兒,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,輕點著胭脂的容顏,帶著一點冷凝。
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還笑得出來。不過,她現在的心情真得有點愉悅。
雖然,在拜堂之時,盧家二老,仍不忘給她一點小小的羞辱。不過,都沒盧允世帶給她的大。
男人真的全是一個樣嘛!無恥下賤……
他都有這麼一個率直美麗的妻子,為何還要來沾惹她呢?
那天,娘要她去向菩薩許個願,求個好姻緣。想不到,竟惹來他這個禍患!
「哼!」她忍不住一聲冷笑,笑中帶著幾許哀傷。
張家確是今非昔比了……,她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,閃過千頭萬緒……
伊水河畔……
伊水河畔,碧波如鏡,岸上楊柳青青。往對岸望去,群山迤邐,滿山松柏,鬱鬱蒼蒼;無數的清泉,從山崖旁的石罅中迸出,似珍珠如牡丹,蓄為芳池,瀉為飛瀑。
一雙晶亮的眸子,嵌在一個艷麗無雙的容顏上,點綴著紅唇俏鼻。眸子裡看不著任何人,只是向遠山眺望。挺立纖細的身子,淡紫色的絲綢,隨風飄揚,顯得孤寂傲然。
洛都四郊山水之勝,龍門首焉。是因為多了這名女子嘛……
小小的身子昂然挺立,在這雄山巨水裡,山嵐瞟渺。她…若隱若現…看起來好小好小,卻又那麼不容忽視。
將他的目光,緊緊…緊緊地抓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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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水西岸,奉先寺下,和煦的日照,透出一股優閒謐靜的氣息。來往的人群三三兩兩,其中,兩名年輕
公子鶴立雞群尤顯突出,只見稀疏的人群裡,不時有人向他們投以注視禮。
「縣令那裡一直在派人來,我想誠王的耐心該要用盡了…...」其中一名一身白袍,手握著搖扇,神情慎重地道。直到他發現,他的同伴似乎沒在聽他說話:「允世!允世!」
見同伴仍不回半句,目光望向一方,他只好也跟著看去,才瞭然地一笑,有些訝異:「允世,你看上人家姑娘啦!也難怪,那姑娘確是人間少見的絕色!」
更帶著真心的讚嘆!
盧允世一個怔愣,回神一笑,一臉不在意的神情:「絕色到未必。不過,確實有種特別的美。」話一完,又朝那佳人望去。
他一身藍袍長掛,滿顏的不羈,帶著傲睨世人的輕狂。
他-盧允世,哪有可能將什麼人放在心上呢!只是,有股強烈的慾望,想一直看著她而已……
或許是,盧允世的眼光過於著灼熱放肆,令人不得不查覺,那佳人,竟回過頭,望了他一眼。他也毫不心虛地回以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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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詔鳳眉頭微微一皺。
好個放肆的魯人,明明一副人模人樣的,目光卻如此放肆無禮。竹兒真不知幹啥去了,買個香燭也能那麼久。
一副好心情,不禁被壞了一半!
「小姐!」像是回應詔鳳的埋怨似地,一名少女,帶著一臉緊張地喚道。
「妳不是去買香燭嘛!怎麼什麼也沒帶回呢?」詔鳳回過頭,一臉疑惑地望著竹兒。
「我…我看…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吧!今天……可能不太好進廟裡!」竹兒吞吞吐吐地回道,目光還不停地飄向四方。
詔鳳不解:「為什麼?」
「這個…這個…!」竹兒一臉為難地,不知該怎麼說。
不過,詔鳳卻沒注意到。因為,那灼人的目光,又極為放肆的在她身上探索遊蕩。詔鳳不禁怒起,又回瞪那人一眼。
她從沒見過如此輕挑放肆的人,簡直無可救藥!
「啊!」竹兒忍不住一聲驚呼。
因為,她也隨著詔鳳的目光,看到那個無禮的人。
難不成今天是她的大煞日嘛!廟裡有隻惡狼不說,廟外竟還有頭猛虎。而且,這隻虎看起來還對她家小姐極有意思。不過,應還不會有事吧!至少,這頭虎她還沒聽過,他有什麼惡行出現……
「怎麼了,竹兒!」詔鳳讓竹兒的這聲驚呼,喚回注意力。
也不想自己為一個無聊的輕挑之徒生氣。
「小姐,我們還是快走吧!那位一直看你的公子,名叫盧允世,雖然傲慢,目中無人了點。可是,還沒聽過有什麼惡行。但,廟裡現在正有我們地方上的超級惡霸在,只要有點姿色的姑娘,被他看到了,下場都很慘的。」竹兒在她耳盼細聲緊張地道。
詔鳳一聽一怔,一臉怒意:「這世間難道真沒王法了嘛!」
話一完,自己忍不住又朝那魯人怒瞪了一眼!更是一臉自嘲,世道如此,就算真有王法,恐怕也是用來對付,她們這般良善百姓的。
她是最清楚不過的,不是嘛!
不過,她也只能輕嘆一聲,無奈地點點頭,只是……似乎晚了些……
「嘖!嘖!嘖!瞧瞧,哪來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呢!」一名年輕人,臉露淫笑。身後還跟著一班僕役,一步一步地朝詔鳳主婢倆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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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唉!」蔣景同不忍地搖頭嘆道:「可惜了一名黃花大閨女,又要叫人給糟踏了。」
盧允世卻是眉頭一皺。
她正面的容顏,細緻無瑕,分明的五官協調地分布,散發出亮麗的神采!但,雙眉間輕皺,望著他的眼神允滿不悅!
那…是在瞪他嘛!為什麼!?她竟然瞪他,竟然敢瞪他,難道她不知道他是誰嗎?
直覺地,他很不開心,很不開心她瞪他……
盧世允略一遲疑,沒在猶豫。大腿一邁,便朝詔鳳而去。
蔣景同一怔,立即攔阻:「允世別做傻事!我們現在這個時機,沒必要為了一個無緣無故的人,去犯上許國棟啊!何況,這種事,我們又能管上多少呢。」
盧允世淡淡一笑,臉上充滿了蔑視:「一個小小的知府之子,我還不放在眼裡呢!何況,我…看上她了!」
是的,他…看上她了!而他看上的人,就只能是他的。誰叫她要瞪他呢。
看上她!?這……,他不都要成親了嘛!?
蔣景同一怔,但也只能趕緊跟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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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哈!哈!哈!」許國棟兩眼發直地,直瞪著詔鳳瞧:「想不到來趟菩薩廟,菩薩竟給我許個天仙美人啊!哈哈哈!」
他得意地大手一揮,他身上的一班下人,立即,團團圍住詔鳳主僕倆。
「你……!」詔鳳臉上立現憤恨驚懼之色。她沒想到,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,真有人敢如此大膽放肆。
竹兒將蒼白的臉色,硬是擠出一些笑容,強自鎮定。並拉拉詔鳳的後背,示意她先不要輕舉妄動。
「許公子你真是說笑了,我們家小姐怎麼可能是什麼天仙菩薩呢!何況,我們家小姐也己經許人了,而我們家姑爺呢……,雖然不是什麼宰相、尚書之類的人物,可來頭也不小!就請許公子高抬貴手,讓小姐跟我早些回家吧!不然家裡人要擔心的。」竹兒從容自若地,語帶威脅地道。就希望能唬住這個無賴,讓小姐能逃過這一劫。
許國棟一怔,沒想到眼前的獵物會這麼棘手。一時之間,到也不敢太過冒犯。
究竟,依竹兒那種從容的態度跟詔鳳身上氣質,竹兒的那番話,令人不得不信。
此時,朝他們走近的盧允世及蔣景同也聽到了!
「唉!羅敷有夫啊,允世!其夫還位高權重呢!我們可以不用擔心了吧!」蔣景同搖搖頭道。
更是暗示,盧允世不要痴心妄想。
盧允世卻是不以為然地一笑。不過,他也停下來觀望,似乎沒了出手救人的意思。
而許國棟直瞧著詔鳳好一會兒後,也下了決定,只見他揚起一臉淫笑。
「美人,我看你還是跟我了吧!這小丫頭一起來也無妨啊!包管比跟妳那什麼撈子的相公在一起更好,每天都讓你欲仙欲死的。」
開玩笑,他怎麼可能讓到口的鴨子飛了!何況,她只訂下親事,還沒過門呢!如果讓他先玩過,他就不相信還有人敢要。
詔鳳一聽再現怒容,雙手暗自握拳。簡直無恥至極!
盧世允將詔鳳的神情儘收眼底,心中的笑意泛開,對她的渴望更甚。她竟敢狠狠瞪視著那頭禽獸,她難道不知道,許國棟毀過多少良家婦女嘛!
不過,也不值得驚訝,她也瞪了他,不是嘛!?
「許公子!您真是愛開玩笑,你再怎麼說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,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強搶民女的行為呢!」竹兒強顏地笑道。
整個人更是站出來,護在詔鳳的身前。因為,許國棟絕絕對對是她口中的那種無恥之徒。
「滾開!妳放心,妳也會有服侍我的福份的!」許國棟大喝道
就在他的一雙魔爪要伸向詔鳳時,不知什麼東西,竟正中他右手的曲池,他立時頓感沈重,垂下手大聲哀嚎。
「若我的愛妾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許公子,還請許公子多多包涵。」盧允世雙手持扇,溫文地道,一隻手更順勢地搭上詔鳳的肩。
那一時間,他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,毫不客氣地侵襲向昭鳳。
詔鳳一怔,驚怒地望著他。立即地,她拍開他的手,後退一步,一臉防備。
是他……!?他想做什麼!?
沒想到一個輕挑的登徒子,還有如此溫文的氣質。適才與他距離甚遠,又在氣頭上,沒注意到他的形貌。
現在,仔細一看!不但一表人才,挺拔的身子,分明自信的五官,都可說得上是難得一見的人中之龍。
可惜啊!金玉其外,敗絮其內。
盧允世不以為杵,只笑問:「怎麼啦!還再生我的氣嘛!我也沒想到,就這麼離開你一下下,就有個禽獸找上門來了啊!」
盯著她的目光卻也移不開眼。秀麗的容顏,洋益著不屈的傲氣,細長的睫毛眨了幾下,她靈動活躍的眸子,全是對他的探索……
讓他差點脫口問出,她到底把他看成什麼樣的人呢?又為何瞪他?
不過,他的自制力還是讓他引以為傲的。
「許公子,希望你以後能將我的愛妾給記住,別隨意調戲,否則受罪的就是小弟我啦!」他一臉嘲諷地望著許國棟。
許國棟卻是一臉不信地看著他,忍住怒氣地道:「她是你的小妾,這可真奇了,我怎麼都沒聽到你有納妾的消息呢!」
哼!不過是販夫一名,有什麼了不起的,也敢對他來擺臉色。
「在下家教較嚴,沒娶妻怎可先納妾呢!不過,鳳兒跟我早已有了山盟海誓,就等我娶妻後再給她一個名份了。」盧允世譏諷地道,一臉深情款款地望著昭鳳。
詔鳳卻驚怒地回瞪他。驚他如何知道她的閨名,怒他壞了她的名聲,竟當眾說,她早已與他私通。
「非禮勿言,公子說話請自重!」她大無畏地道。
就算他是為了救她而來的,她也不可能容許他的胡言亂語。
「你!」許國棟一臉怒起,卻不能拿盧允世怎麼樣。他再不肖,也清楚盧允世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,今天只好來個啞巴吃黃蓮了。
他又瞪了盧允世一眼後,才糾眾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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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敢問姑娘芳名,家居何處?」許國棟走後,盧世允淡笑地朝詔鳳問道。
她真的好美,小巧高挺的鼻子,一呼一吸的,竟讓他沒來由的羨妒那空氣來。緊閉的雙唇。讓他知道,她對他的表現極為生氣!為什麼,他救了她耶!
不過,她為他生氣,著實讓他感覺到一陣好心情。
詔鳳一怔,不悅地轉過頭:「公子今日的大恩大德,小女子先行感謝。小女子賤名不足掛齒。寒舍更是不敢迎駕貴客,就此告別。」
她心中是感謝他的救助的。可惜,他輕挑的態度卻令她不敢恭維。何況,他雖救了她,卻也壞了她的名聲,就當扯平吧!
「等一下!」盧允世喚道,一臉自信從容:「想必姑娘一定不識得在下。在下姓盧,名允世,字諾懷。最重言諾。而適才姑娘也一定聽仔細了,在下欲納姑娘為妾,煩請姑娘告知芳名及家居,方便在下前去提親。」
詔鳳滿臉訝異不信地回過頭瞪望著他,良久……
「無恥!簡直蛇鼠一窩!」昭鳳不屑地望著他。
盧允世一聽,立即沈下臉色,深深地望進她的眼……
沒一會,即靠近她的耳盼輕聲笑道:「妳……終要是我的!」眼中盡是勢在必得的神情。
詔鳳一聽怒極,一個耳括子便要甩在他臉上……
盧允世閃得更快,目光對上她的雙眸,得意地一笑,叫道:「景同!我們走!」
詔鳳憤憤地看著他們離去,心中是百味雜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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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景同!我要你幫我調查一下那名女子,順便也將調查結果,透露給許國棟!」盧允世沉下臉交待道。
現在的他不知道為何,滿心全是壓抑不下的怒氣!她竟敢,把他看成許國棟一流!
蔣景同一驚,直嚷道:「你瘋了嗎?人家姑娘,好不容易才脫離那禽獸的魔掌,你還要再將她堆入火坑啊!」
她不會進火坑的,她只會進我盧家門!」盧允世呼了口氣,滿是自信地一笑。
蔣景同一怔,立即明暸盧允世打什麼主意。只是,好嗎?這樣卑鄙的手段……
「你真得決定納她為妾啦!」
「當然!有何不妥嗎?」盧允世一臉疑惑地望著好友。
「這…那位姑娘都有婚配了!何況,你也成親在即。而且,傳聞你母親為你訂的這門親事,那位小姐極為驕縱呢!會容得下二房嗎?」蔣景同一臉不豫。
更河況,這樣一來,盧允世的這種行為跟許國棟的又有何不同呢!
盧允世卻只一個皺眉,望著蔣景同。
「好!好!好!」蔣景同即伸出雙手擋在胸前:「我馬上去辨,包你有個滿意的結果,總成了吧!」
盧允世這才一笑,大手一揮,朝他肩上一拍。
他知道蔣景同真正顧慮的是什麼。不過,他可不認為,她己有婚配。因為,她婚配對象真如那小婢說的位高權重,怎麼可能不帶護衛出遊呢?何況,她也該有好好認識他的必要。
而且,不知為何,他就是極想…要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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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棵棵勁節高挺的竹子,圍在一起成了一片林子。林子裡篩落幾道陽光,把原本幽暗的空間點得明亮起來,顯得遺世而獨立。
林子深處有一間竹籬小屋,小屋外,圍著一層竹籬笆。籬笆裡有一張小石桌、四個小石椅一塵不染,往上看去是一扇圓形竹窗。
窗裡映出一個嬌顏,容顏上滿是冰寒的怒意。
「我的天!妳們竟遇上那個惡棍,還好沒生出什麼事來,真是老天保佑!老天保佑啊!」一名婦人手撫著心口,一臉心驚地道。
竹兒不禁一臉苦笑地看著她家夫人-陳譪亭。
真得沒生出什麼事嘛!?看著她家小姐臉上的神情,這點她可不敢確定。
「唉!也真是為難妳們啦!要是今個兒,鳳兒的爹還在的話,能容那小小的縣官之子,欺到我們頭上來嘛!」陳譪亭一臉心傷無奈地道。
「娘!」昭鳳立即褪下臉上的寒霜,換上一臉淡笑:「娘,您別這樣說嘛!女兒現在也沒怎麼樣啊!」
「可是…小姐,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!」竹兒立即站出來反駁,一臉擔心地道:「那盧公子的事還沒了呢?您忘了,他最後放下的話嘛!說一定要娶妳呢……」
「竹兒!」詔鳳卻斥喝一聲。
竹兒還嫌她娘為她煩心的事,不夠多嘛!
「盧公子!?」陳譪亭不禁一臉疑惑地望著她們:「他不是救了鳳兒的人嘛!他想娶鳳兒啊!?」
「嗯!」竹兒重重地點點頭:「不過,可惜的是……」
「竹兒!」詔鳳又是一聲斥喝,柔聲地道:「娘您別聽竹兒胡說。何況,那盧允世舉止輕挑,言行無禮,女兒豈能嫁予此人!」
「鳳兒!」陳譪亭一笑:「來娘身邊坐下!」
昭鳳一愕,不禁在心中重重地一嘆!看來,她娘是誤會竹兒的話意了。
「妳也知道,娘最掛心的就是妳的婚事了!要不然,早就隨你爹去了!」陳譪亭一臉柔和地看著女兒,一臉語重心長:「沒錯,要照妳們所說的,盧公子的言行是過於輕挑了點。但,終究是為了救妳的權宜之計啊!而且,洛陽盧家可是名門權貴,也算得跟咱們是門當戶對!妳要好好把握啊!」
竹兒卻是越聽越不對,立即大聲地道:「夫人不可以啊!那盧允世只是想納小姐為妾耶!小姐怎麼可以去做人家的妾呢!」
妾!?
陳譪亭一怔,立即站起身來,憤怒道地:「妳說什麼!?他竟想納鳳兒為妾!?」
竹兒一駭,忍不住縮縮肩,輕輕地點點頭。
詔鳳則是一臉苦笑……
「簡直荒謬,我…….」陳譪亭不禁氣得話都說不出口。
「娘!您別生氣,管他怎麼說呢!我們住得這麼隱蔽,他找不上門的!」昭鳳安慰地笑道,臉上卻若有所思。
陳譪亭也只能靜下氣地點點頭。
竹兒的臉上卻是帶著深深地憂心。就怕,盧允世不像小姐說的,那樣容易擺脫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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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座富麗堂皇的廳堂。
堂前望去是一副莊嚴觀音大士像,而下香爐的爐香遼繞滿堂,頗有鎮靜怡人之效。兩旁的香燭,刻龍畫鳳燃著火光熊熊,似乎未有息滅的一日。
盧家二老坐於堂前,一臉欣然。由堂前望下去的廳堂,地面上舖著大紅地毯,兩旁各有兩組桌椅,桌上皆有一組雅緻的茗壺茶具,桌椅上皆刻畫許多神情生動的小人兒。屋上的雕樑,四周角落的大紅檜……
「爹!娘!」盧允世恭敬地向堂前一揖。
盧家望夫婦對看一眼,徐心蘭向盧家望使個眼色後,盧家望即清清嚨喉:「允世!你打算什麼時候,去迎娶王家小姐呢?王家那裡跟我們已經看好日子了,就下個月的十一號,你看如何?」
「孩兒沒有意見,此事全憑爹娘作主,只不過孩兒有一件要稟明爹娘!」盧允世恭敬地回道。
「什麼事?」徐心蘭一臉好奇。
「孩兒有一位喜歡的姑娘,想在娶妻的同時,順便納她為妾!」盧允世不急不徐地道。
徐心蘭瞬然一怔,立即怒喝:「荒唐!」
盧家望也是一楞,氣急敗壞地望著他:「允世,你有了喜歡的姑娘怎麼不早說呢!只要家世清白,都可以讓你娶進來啊!現在,咱們都跟王家訂好親,你才說有了意中人,我們怎麼跟王家交代呢!」
「所以,孩兒才說要納她為妾啊!」盧允世不禁略一皺眉地道。
盧家望又是一個怔然!沒錯!現代的大戶人家納妾的人可說極多。可是……
「胡鬧!先不要說納不納妾的事情,就說新婦進門的那天,你就要納一房妾,你讓芸芸的顏面往哪放啊!我們又怎麼跟你王世伯他們說呢!」徐心蘭尖銳著嗓音,反對地道。
「要不然那我就晚個一天再納,那總可以了吧!」盧允世略顯不悅。
他的婚事都全權交由他父母作主。怎麼現在,連納個小妾都由不得他嘛!
「你!」徐心蘭一聽正待再罵……
「舅父,舅母!」蔣景同正好由廳外走了進來,向堂前一揖。
徐心蘭不悅地撇過頭去,盧家望朝他點一點頭,嘆道:「允世!那爹問你,你要娶的那位姑娘,也願意嫁你為妾嘛!」
「她會答應的!」盧允世回以信心十足。
蔣景同一怔,他沒想到盧允世的動作那麼快,竟已向盧家望夫婦提起此事。他正想找他說張姑娘這事呢!
「她答應!我也絕不答應!」徐心蘭怒道。
再怎麼樣,她也不能讓好友的女兒,給自己的兒子如此蹧踏。何況,這婚事,還是她給逼成的。
娘,孩兒說了,孩兒只是向你們稟明。若您不同意我納妾,就請將王家的婚給退了吧!」盧允世忍不住冷凝著臉道。
「你……」徐心蘭怒極地看著盧允世。
「允世,你這樣對你娘說話的嘛!」盧家望喝道。
「舅父,舅母你們先別生氣,先讓我勸勸允世再說吧!」蔣景同立即出面打圓場。
不過,他也是真心地,想勸說盧允世打消主意的。因為,那張詔鳳的來歷著實太奇,他竟半點也打探不出,她的真實身份。
盧允世一個皺眉,望向蔣景同。難道,蔣景同沒照他說的去辨。
盧家望一個嘆氣,無奈地點點頭。
「允世!你給我聽好,我知道你想做的事,娘說再多也沒用。不過,你若真敢給我娶個小妾進府,我也絕對不會承認那個女人的存在的,知道嘛!」徐心蘭嚴厲地警告。
即使,她清楚地明白,這番話對盧允世的效果可能不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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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到底怎麼回事!」盧允世不悅地道。
他想做的事,他不希望他父母以為還有妥協的餘地。
「你還真行,人家姑娘沒跟你說名字,你就先知道了!」蔣景同卻搖搖頭,言不及義。
盧允世又是一個皺眉……
不過,這回蔣景同不理他,自顧自地道:「三日在廟外遇見的那名姑娘,姓張,名詔鳳。袓藉洛陽人,這是我們唯一能打探到的事情。唉!」蔣景同嘆口氣,重重地道:「這樣你還要納她為妾嘛!張姑娘的真來歷,連我們都打探不到,對你來說實在太危險了!」
情報在任何方面來說,都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。在富可敵國的盧家裡,當然更是極為重視,整個大明帝國,要真想找出盧家不知道的事,當真是屈指可數。也難怪,蔣景同對張詔鳳心存戒備了。
盧允世一怔,他也沒想到佳人的身份,會這麼神祕。一笑:「你知道我為何會喚她鳳兒嗎?」
蔣景同莫名奇妙地搖搖頭!
「因為,她給我感覺,便有如鳳凰般的尊貴,高傲而不屈、遺世而獨立……」盧允世些微地出神。
活到這個年紀,他還沒將任何人放在心上過呢!而那高傲的鳳,竟時時打擾他的心緒……。一開始的納妾之言,是為折一折她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傲氣。可是,後來就有點不一樣,哪不一樣,他也說不出來。
只知道,他很想讓她成為他的人……
「哼!就算今日她是千歲之尊,那又如何呢?我還是要她!」盧允世堅決地道,神色中流露出極端地自負。
蔣景同不禁深深一震。因為,他還沒見過,盧允世如此勢在必得的神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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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說的都是真的?」許國棟帶著懷疑地眼光,望著跪在地上的人。
那人帶著一臉貪婪,直點頭:「當然囉,許公子!您這麼聰明,我怎騙得過您呢!而且,小的要不是偷聽到,我家少爺同蔣公子的對話,又怎麼會知道您對那位姑娘有興趣,眼巴巴地趕來對您通風報信呢!」
許國棟不發一語,直盯著地上的人,良久之後才道:「好!本公子就相信你,先賞你五兩銀。不過,你要讓本公子發現你有任何虛假,我絕不輕饒,知不知道。阿福,帶他下去拿個十兩銀子給他!」
許國棟忍不住又揚起一臉淫笑,手中的搖扇不停地拍打另一隻手……
看來,老天真有意許他這個天仙美人。否則,怎會讓飛走的鴨子,又回到他的嘴邊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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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錦瑟無端五十弦,一絃一柱思華年,莊生曉夢迷蝴蝶,望帝春心託杜鵑,滄海月明珠有淚,藍田日暖玉生煙,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……」詔鳳一針一語,最後又是一嘆。
一個不注意,手中的針一斜,札上了手,紅似火的血滴滲出,熱辣辣的痛意若有似無。詔鳳怔怔地望著手指。
從那晶華圓潤的血滴裡,過往的榮華再度呈現。
詔鳳臉上不禁浮起一抹笑,輕輕地搖搖頭。
不知為何,心底突然多了一片空白,好似失落了什麼東西一樣……
「小姐!小姐啊!妳不在裡面嘛!」突然,耳邊傳了一陣急喚。
暮地,她回過神,走去將房門打開。
「小姐,妳在啊!怎麼我叫了這麼久都不理我呢?」竹兒一臉委屈地扁扁嘴。
惹得詔鳳不禁一笑!
竹兒看得心情大好。因為,從廟裡回來後,小姐都一臉難過的樣子,她想應該是在為盧允世的話擔心。
所以,她要能逗逗小姐,讓小姐笑一笑也好!
「有什麼事嘛!」詔鳳無奈地搖搖頭。
竹兒就是愛誇張。不過,真得很討喜又忠心!
「妳看!」竹兒神祕兮兮地伸出手來,一臉得意。
「這麼是什麼?」詔鳳有些訝然地接過手。
是一塊白似雪如蝴蝶般的玉石。昭鳳將它握在掌心中,竟有一股沁涼由腹中竄至全身,令人感到舒暢不已。
「嗯!我也不知道耶!大概是塊玉吧!今早我去市集時看到,覺得很美很適合妳,就買下了,妳喜不喜歡啊!」
「妳……」昭鳳搖頭一笑,瞬間,臉色一變:「怎麼了!外面怎麼這麼吵!」
竹兒也一臉莫名地將門打開,探頭向外望去!
「聲音好像從大廳上來的,我去看看好了!」竹兒舉足走出門外,正想關上房門。
「等等!我也去看看!」昭鳳攔阻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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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想必這位一定是岳母大人了!小婿這下有禮了!」許國棟一臉虛笑,朝陳譪亭一揖。
「岳母?小婿?」陳譪亭不禁皺著眉,望著這位突來的不速之客。
「是啊!岳母!」許國棟笑嘻嘻地,又朝前走近一步:「想來妳有所不知,數日前小婿一見到令媛,真是驚為天人啊!從此對她朝朝暮暮,思思念念。所以,今日特來下聘,迎娶令媛的。」
陳譪亭一驚,立即清楚他的來頭。不過,怎麼可能呢!這地方這麼隱密,這廝怎可能找到這裡來呢,何況……。
她一吸氣,立即鎮定下來。
「公子愛說笑,老婦何時生有一女呢!而且,此處除了老婦外,再也沒任何人居住了,公子不知是否尋錯人家了!」陳譪亭冷淡地道。
「呃!」許國棟不禁一怔,沒想到眼前的這名婦人,如此不給面子,一聲冷笑:「岳母才是在開玩笑!令媛跟妳,可說是同一個模子給印出來的,小婿怎麼可能會認錯人呢!」
「我說沒有就是沒有,信不信由你!」陳譪亭冷冷地轉過身。
要真將女兒嫁與此人,那她這幾年的苟活,不全都白費了。
「哼!既然岳母如此不識抬舉,那就原諒小婿的無禮了!」許國棟冷笑一聲:「來人啊!給我進去搜!」
「住手!」詔鳳勃然一喝,由內堂走出來。
「小姐啊!」竹兒忍不住直跺腳,懊惱地直望著她。
「哈!哈!哈!」許國棟忍不住得意地暢笑,嘲諷地道:「看,我的天仙美人不就在這嗎?岳母大人!」
「鳳兒,妳怎麼…怎麼……,唉!」陳譪亭又是一怔,氣急地道。
「好啦!那美人就直接跟著我走啦!我帶來的那些小小禮品,就算是下聘啦!岳母!」許國棟直得意地道,一雙手便要抓上詔鳳。
「住手!」陳譪亭心急地喝道。
「住手!」詔鳳也在同一時間大喝,一臉傲氣:「你要敢碰我一下,我立即當場死給你看!」
她敢走出來,自然就有自己的應對方法!
「哼!」沒想到,許國棟回給她的竟是一聲冷哼:「妳要敢死,妳娘跟那小婢的性命,我可就不敢保證了!」
「你!」詔鳳一怔,不禁臉色慘白,氣結憤恨地望著他!
「貞節烈女我見多啦!那種小把戲就想嚇阻我!」許國棟一聲冷笑:「哼!我說娘子啊!你還是乖乖地跟了我,我之前的一些妾氏不都說什麼抵死不從的,後來不都還是成了浪女蕩婦了,心甘情願的很呢!」
「無恥!」詔鳳不敢置信望著他。
「來人啊!」許國棟沒理她,逕自道:「把她給我帶走!」
「住手!」又是一句大喝。來自一位不速之客。